奥运会似乎总难以摆脱兴奋剂的“纠缠”。这一次,又加上了一个新式武器:基因兴奋剂。7月下旬,有国外媒体称,一名医生向记者推荐费用高达2.4万美元的干细胞疗法。接着,又传出有运动员因使用“与基因相关的技术”而被国际奥委会禁止参赛的消息。
说起基因兴奋剂,自然会联想到基因治疗。所谓基因治疗,简单地说就是把有治疗作用的基因,通过一定的手段(“载体”)输送到人体特定部位(“靶标”)。上世纪90年代初,美国开始基因治疗,一度燃起人们的热切企盼,以为过去许多无法治愈的遗传疾病将得到根治。然而,1999年,一位18岁青年盖幸格接受基因治疗仅仅4天便不幸死亡。2002年,法国两名接受免疫缺陷基因治疗的儿童,又莫名其妙地患上了白血病,使人们的热望降到了冰点。
当然,基因治疗在艰难中曲折前行,并且取得了一些成果。2004年雅典奥运会前,德国发现一个“娃娃超人”。这个4岁半的小男孩肌肉特别发达,能轻而易举地举起6斤重的哑铃。经研究,是基因突变的结果,那小男孩天生缺少肌肉生长抑制素。既然基因突变能造就“基因超人”,为什么不运用科技手段,研制基因兴奋剂呢?于是基因兴奋剂成为热门话题。据说,研制重点是促红细胞生成素和肌肉激素。至于“干细胞基因兴奋剂”,我估计是个骗局,是把干细胞扭曲为“干什么都行的细胞”的故伎重演。
更妙的是,居然有人冠冕堂皇地为基因兴奋剂辩护。主要辩词有:(1)“更加公平”。有的人天生更有耐力,或者跑得更快、举得更重;有的人却无此基因或基因突变,用基因兴奋剂让他(她)也更有耐力,或跑得更快、举得更重,岂不更加公平?这显然混淆了天然与人为的界限。非洲人跑得更快,欧美人人高马大,亚洲人灵活机动,谈不上什么公平不公平。而且,王军霞也可以创造女子万米的世界纪录,刘翔可以成为110米跨栏的第一飞人,姚明身高超过2米在美国也是当之无愧的篮球明星。用基因兴奋剂去制造所谓“公平”,让极少数有条件或愿意的人去竞技,只能使运动场离公平越来越远。(2)“与高原训练无异”。有些运动员会到缺氧的高原地区短期训练,以增强输氧能力,这与使用比如促红细胞生成素基因兴奋剂有什么区别呢?这混淆了基因改变与非基因改变的界限。高原训练是非基因改变,固然有时能改善运动员状况,但也往往因不适应而变得更差。它与使用基因兴奋剂不可同日而语。(3)“运动就是提高成绩”。把运动的本质归结为提高成绩,为了提高成绩可以不择手段,这显然是对运动的误导,根本站不住脚。
因此,我像极大多数人一样,坚决反对基因兴奋剂。主要理由也有三点。
第一,它违背公平竞争的体育精神。1912年,现代奥运会的缔造者顾拜旦写过一篇《体育颂》的名文。他用诗一般的语言写道:“你塑造的人体变得高尚还是卑鄙,要看它是被可耻的欲望引向堕落,还是由健康的力量悉心培育”。“荣誉的赢得要公正无私,反之便毫无意义。有人耍弄见不得人的诡计……有朝一日被人识破,就会落得名声扫地”。这同样适用于基因兴奋剂。而且,基因兴奋剂目前还难以检测(不是不可检测),更加不公平,使体育变味变质。
第二,它属于“非明升手机版目的的基因增强”。基因兴奋剂虽脱胎于基因治疗,但并非用于治病,而是用来增强人体的某种功能,为非明升手机版目的服务。这种非明升手机版目的的基因增强,在伦理上和法律上都得不到认同。
第三,它很危险。基因兴奋剂的载体也是腺病毒或逆转录病毒,进入人体后会发生什么相互作用还很不清楚,说不定在增强某种机能的同时也埋下重大隐患,如生癌折寿之类,得不偿失,倘若真有什么“干细胞基因兴奋剂”,那更危险。因为从细胞分化的角度看,干细胞与癌细胞相类似,干细胞治疗更容易引发白血病等癌症。
(作者为上海社会app院研究员)
《app时报》 (2008-8-8 周末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