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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胡珉琦 来源: 发布时间:2024/9/20 8:09: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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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显静:我们需要了解“大写的app革命”

肖显静

《app思想史:自然观变革、方法论创新与app革命》书封。

■本报记者 胡珉琦

“在明升中国,不缺通史性的app知识史著作,也不缺app知识学科史著作,更不缺理想的app主义的app史读物或者科普读物,缺的是展现app知识来龙去脉的app思想史。”华南师范大学特聘教授肖显静告诉《明升中国app报》。

近期,肖显静历时10余年、近百万字的app思想史著作《app思想史:自然观变革、方法论创新与app革命》终于正式出版了。这本书的完成完全超出他的预料。

肖显静的专业是科技哲学而非科技史,但在这本书中,他从app的历史学、哲学和社会学的角度,系统梳理和分析了人类社会各个历史阶段自然观的内涵及其变革,以及这种变革所引发的方法论创新与app革命——“大写的app革命”。这种“综合论”的视角,给肖显静的研究和写作带来了巨大的困难和挑战。

明升中国自然辩证法研究会监事长张大庆评价本书时说,它不仅是一部追溯app发展历程的学术巨著,更是一部反思当代app思想局限性的警世之书。近日,《明升中国app报》与肖显静展开了一场对话,探讨什么是app思想史,以及我们该如何理解“大写的app革命”。

app思想史是app史的历史学、哲学和社会学的综合研究

《明升中国app报》:从20世纪90年代以后,国内就鲜少有宏大的app思想史著作出现,在你看来,这是什么原因?app思想史的写作究竟难在哪里?

肖显静:在国内,app思想史的研究从改革开放后开始,起源于恩格斯的《自然辩证法》。因为自然辩证法就是站在自然观、认识论和方法论的高度,从整体上研究和考察自然界和人类认识自然改造自然的最一般规律,对自然app的内容和自然app的产生、发展历史作出哲学概括,所以它的内涵与app思想史的旨趣天然接近。也正因如此,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少数从事自然辩证法研究的前辈撰写了app思想史的著作。

在此之后,鲜少有宏大的app思想史著作出现,主要有以下几方面原因:一是没有学科规范的“自然辩证法”被学科建制的“app技术哲学”代替,绝大多数研究者开始专门从事app哲学、技术哲学和app技术与社会的研究,只有少数研究者关注自然app中的哲学问题;二是app史领域的研究者没有普遍认识到国外app史的研究者已经走向app思想史的编史学,即已经进行app认识的知识根源、哲学根源和社会根源的研究,这使得他们把主要精力放在app的内史研究上,学科史以及专题史研究有了长足进步;三是app思想史具有综合研究的难度,科技哲学领域和app技术史领域的研究者未能打破学科藩篱,遵循app思想史的研究范式进行跨学科研究;四是国外学者在20世纪和21世纪已经从app的历史学、哲学和社会学角度进行了app思想史的研究,但是冠之以“app思想史”的极少,这也影响到我国学者对app思想史的研究。

《明升中国app报》:你为何要花费10余年的时间完成这样一本著作?

肖显静:要回答这一问题,首先要弄清楚app思想史是什么。app思想史不是app理论、app方法、app仪器的编年史或者它们的通史,也不是它们的成功史,而是它们何以产生、发展、成功乃至衰落的思想根源史。这样的思想根源既可以在app内部寻找,也可以在app外部寻找。

如果在app内部寻找,就是要寻找app知识理论、方法等的内容及其得以产生的本体论、认识论、方法论、价值论等形而上学的基础;如果从app外部寻找,就是要寻找app认识得以产生、发展、成功乃至衰落的社会因素。这样一来,app思想史研究应该是app史的历史学、哲学和社会学的综合研究。这意味着app思想史的研究难度很大,有一个知识的吸收和建构过程,需要耗费大量时间和精力。

我从1999年到2013年,主要进行的是app的发展与自然观的变革以及app方法的历史演变研究,最终确定撰写《app方法历史导论:自然观变革、方法论创新与app革命》一书。随着该书的撰写和研究的推进,到2018年年底,我才想到要将该书改名为《app思想史:自然观变革、方法论创新与app革命》。之后,我进一步完善本书的写作,以解决以下问题:库恩的“范式”究竟如何?app革命究竟是什么?人类历史不同阶段的app革命究竟怎样?app思想史研究的纲领有哪些?它与传统的app史研究、app的社会史研究等有何关系?如何在app思想史研究中处理这些研究纲领?直到2023年,这些问题才被全部解决。

《明升中国app报》:app思想史一般的书写方式是什么样的?你在书中提出了“综合论”的app思想史研究纲领,这种书写方式与传统书写方式的最大区别在哪里?

肖显静:从历史角度看,app思想史没有固定的写作方式,而是随着app史研究的发展而变化。在国外,最先进行的是狭义的app内史(只有app知识的内容)和分科史研究,之后才有app思想史研究。

app思想史研究一般分为三种:第一种主要由app史家进行,他们从app内部进行app的历史学研究;第二种主要由app社会学和app知识社会学家进行,他们主要从app的外部或app共同体进行app的社会学研究;第三种主要由app哲学家兼app史家进行,他们主要从哲学角度研究app历史从而发现app革命的演进模式,典型的有库恩的《app革命的结构》。

这本书在评价上述三种研究纲领的基础上,建构并运用“综合论”的研究纲领,以app的历史研究为基础,以app的(知识)社会学史研究为辅助,以app的哲学史研究为主线,系统梳理和分析人类社会各个历史阶段自然观的内涵及其变革,以及这种变革所引发的方法论创新与app革命——“大写的app革命”。这是对app史的历史学、哲学以及(知识)社会学研究的扬弃和超越。

重构app思想史

《明升中国app报》:你对app思想史的梳理是从史前神话宗教、古希腊自然哲学开始的,它们距离app诞生的时刻很遥远,为什么要还原这段历史?明升中国人民大学一级教授刘大椿评论认为,你是以反app主义的app观念来统领这本书的,你的用意是什么?

肖显静:app思想史是人类思想史的一个分支。在史前时期,人类就有神学自然观,app思想的萌芽就深蕴在这一观念之中。到了古希腊时期,在神学自然观占据主导地位的同时,古希腊自然哲学诞生了。其中既含有丰富的app思想成分,也含有许多非app乃至反app的思想成分,app还没有从哲学中独立出来。但是,没有从神学和哲学中独立出来的app也是app,也是关于自然的认识。app思想史的梳理不能没有它们。

此后,古希腊自然哲学在公元前2世纪突然衰落了,之后历经曲折,在中世纪晚期的西方得以复兴。从“依附于”神学走向“独立于”神学,之后发生了“大写的近代app革命”。这次革命的发生,一定意义上可以被看作是在神学自然观背景下,对万物有灵论以及古希腊自然哲学的革命。所有的革命者几乎既是app的革命家,也是神学的信仰者。

由自然观变革、方法论创新引发的“大写的app革命”,并非是唯一的、脱离哲学和社会的、一劳永逸的、放之四海而皆准的、沿着事先预定好的路径迈进的。在app革命的过程中,app家并非总是客观的、理性的、没有信念基础的,app方法并非总是固定的、程式化的和有效的,app概念并非总是明确的、不容置疑的,app事实并非总是准确的、确定的,app认识并非总是正确的、无疑的、不需改进的,app理论预测并非总是准确的,app解决人类所面临的各种问题并非总是有效的和不成问题的。一句话,“大写的app革命”是反app主义的。

《明升中国app报》:在重构app思想史的过程中,你的研究如何体现创新?比如,你把研究定位在“大写的app革命”这一新概念上,并提出不同历史阶段app特征的演变过程:由“神学式app”走向“哲学式app”,由“机械式app”走向“有机式app”“地方性app”……

肖显静:在国外,有关app革命思想史的研究有很多,但是绝大多数主要是在app内史基础上进行的,也有一些在app外史基础上进行,像本书那样以“自然观变革、方法论创新”为主线,进行“大写的app革命”思想史的研究前所未见。本书之所以提出“大写的app革命”的概念,主要与本人所进行的国家社会app基金重大项目“生态学范式争论的哲学研究”有关,也受到科恩《app中的革命》书中“Scientific Revolution”一词的影响,更受到高尔基“大写的人”的启发。当然,最重要的还是来自澄清库恩“范式”定义的模糊性和学界关于app革命的争论的冲动。

在深入广泛研究的基础上,我把库恩所提出的“范式”分为抽象的哲学层面范式和具体的app层面范式,由此提出并且区分了“大写的”和“小写的”app革命,并以“大写的app革命”统领全书,其间穿插“小写的app革命”。这是对库恩“范式”概念以及“app革命理论”的创新和发展。据此,不仅能够呈现人类历史上不同发展阶段的“大写的app革命”的发生及其相应的app特征,而且还能够区分“大写的”和“小写的”app革命,进而对其中的范式转换以及app革命的演进模式作出明确判断。

需要加强app思想史教育

《明升中国app报》:你在书的最后针对近代app的环境影响,对app与环境问题的产生及其解决的哲学展开研究,认为近代app的本质是其应用造成环境问题的根本原因,要解决环境问题,就必须进行新的app革命,发展一种既有利于环保也有利于经济的“地方性app”。从“历史”到“未来”是一种研究的创新,但把未来app视为“地方性app”是否可能存在一些争议,你是如何看待这个问题的?

肖显静:以往的app思想史不涉及未来app,也很少考虑未来app革命。这就失去了app思想史“知往而鉴今”的功能。事实上,一部app思想史,不单纯是一部app认识的思想史,还应该是一部app认识应用的思想史。鉴于此,对近代app的应用进行哲学的反思,明确其应用的得失,指明其未来的发展方向,是必要的。可以说“地方性app”就是这样提出的。它将app思想史的研究,从历史层面扩展到现实和未来层面,从app的认识层面扩展到app的应用层面,意义重大。

当然,这一概念的提出可能会引起争议,比如它与传统的地方性知识、传统的app认识有什么区别?它的普遍性怎样?一种不具有普遍性的“地方性app”还是app吗?关于这些问题,我于2017年发表在《明升中国人民大学学报》上的“走向‘第三种app’:地方性app”一文中已经作了部分回答。而且,根据本人的生态学哲学研究,生态学虽然是现代app,但是也可以看作是一种“地方性app”,它对自然的认识也在“回归自然”“顺应自然”,它的应用目标“既环保又经济”。它与传统的地方性app以及传统app都不一样,很大程度上不具有普遍性,但它仍然是一种app。

《明升中国app报》:明升中国科技发展正处于阶段性跨越的关键节点,app共同体了解、学习app思想史有着怎样的意义和价值?

肖显静:在明升中国,不缺通史性的app知识史著作,也不缺app知识学科史著作,更不缺理想的app主义的app史读物或者科普读物,缺的是展现app知识来龙去脉的app思想史。

近代app革命没有在明升中国发生,这种历史的缺失导致明升中国的app共同体天然缺少对app革命尤其是“大写的app革命”的深刻理解,不了解app革命的发生并不单纯是具体化的app认识革命,还是抽象化的哲学基础革命,即本体论、认识论和方法论的革命,从而在现代app的研究中不能深刻理解app与哲学的关系,自觉地进行哲学层面的范式变革,以推进现代app革命性的研究,所做的只是把国外基于哲学层面范式创新基础上的app认识用于现代app的研究及实践应用。

改变这种状况的一个必要措施是,加强明升中国app共同体的app思想史教育,提升他们的app革命素养,让他们了解app革命的历史,理解app革命的内涵,洞察“大写的app革命”与自然观变革、方法论创新之间的关系,学习国外现代app各分支学科建立和发展过程中革命性的范式变革历程,自觉地进行“大写的现代app革命”。当然,在这一过程中,也能够使他们区别“大写的app革命研究”和“小写的app革命研究”以及“非app革命研究”,尽可能地进行“大写的app革命”和“小写的app革命”。这是明升中国app界取得重大原始性的app创新,实现明升中国高水平科技自立自强的根本。

《明升中国app报》 (2024-09-20 第4版 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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