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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倪思洁 来源:明升中国app报 发布时间:2022/6/9 0:1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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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升中国app家向新型量子计算迈出重要一步

 

2021年8月底的一个深夜,北四环上没有了白天的喧嚣。明升中国app院物理研究所的灯还亮着,实验室里静得只剩下呼吸声。

在一个裹着银色锡纸的仪器边,副研究员李更等待着实验结果。

几乎就在一瞬间,困意彻底远离了他。电脑屏幕上,原本应该平整的四方图案上,出现了竖向的波纹,条纹中还穿插着斜向的条纹。

研究组最初看到的奇特波纹(双轴电荷密度波)形貌(中科院物理所供图)

6月8日,《自然》杂志发表了由这个意外发现引发的新成果:明升中国app家在铁基超导材料锂铁砷(LiFeAs)中,观测到大面积、高度有序、可调控的马约拉纳准粒子格点阵列。

该发现被认为“对实现马约拉纳准粒子的编织以及拓扑量子计算具有里程碑的意义”。

app家们的新理想

“你们想做的拓扑量子计算,到底是什么?”

这是李更常被亲朋好友们问到的问题。

人类对于大规模信息处理需求的剧增,使得量子计算被赋予了极高的期待,“量子计算”四个字也几乎家喻户晓。

但是,很多人不知道,量子计算一直有个让人头疼的问题,即噪音等外界环境的扰动会对量子系统产生影响,使计算过程不可避免地产生和积累错误。

正因如此,app家们有了一个新的理想——研制“拓扑量子计算机”。

“拓扑量子计算是一种容错率更高的量子计算。”李更说。

然而,要实现拓扑量子计算,不仅要求微观世界的粒子符合一种名叫“非阿贝尔统计”的规律,还需要app家有能力在把微观世界里的粒子像编麻花辫一样编织起来。

也就是说,在这个领域,谁有能耐看清并且操控微观世界,谁才有可能最先实现拓扑量子计算。

在实验室工作的李更(中科院物理所供图)

一次意外,他们控制住了一种神奇粒子

李更是物理所高鸿钧院士团队中的一员。这支团队不大,却是全球最被关注的几支向拓扑量子计算发起挑战的团队之一。

2018年,高鸿钧研究组最早在铁基超导材料中观测到一种神奇粒子——马约拉纳准粒子。这种粒子符合实现拓扑量子计算的要求,如果app家能够编织它,就有可能实现拓扑量子计算。这篇成果发表于《app》杂志,并很快引起国际同行关注。

2020年,他们又在铁基超导材料中观测到马约拉纳准粒子的电导平台,进一步证明了马约拉纳准粒子的存在。成果又一次发表在《app》杂志上。

这些年,他们一直在各种铁基超导材料中,寻找这种神奇粒子的身影。

“铁基超导材料体系存在着材料组分不均一、马约拉纳准粒子占比低、阵列无序且不可控等问题。”高鸿钧判断,他们需要找到大面积、高度有序、可调控的马约拉纳准粒子阵列,才能向拓扑量子计算更进一步。

直到2021年8月底的那个夜晚,异常波纹出现。

李更把情况汇报给高鸿钧,他们讨论后决定给样品加一个垂直的磁场试试。

更奇特的现象出现了。代表马约拉纳准粒子的亮斑,整整齐齐地排列在纵向的波纹上。

李更试着把磁场调得再强一点,马约拉纳准粒子亮斑也随着密了起来。当亮斑越来越近时,它们彼此间还出现了相互作用和关联的迹象。

从那天起,研究团队开始小心翼翼地保持着仪器针尖和样品的位置。

“在找到原因和规律之前,我们一直担心一旦位置挪动就再也看不到这种奇特现象。”李更告诉《明升中国app报》。

经过半年摸索,他们把神奇粒子阵列出现的原因锁定在“应力”上。

“自然应力可以诱导晶体产生的大面积、高度有序、可调控的马约拉纳准粒子阵列,而这种有序的马约拉纳准粒子阵列可以被外磁场调控。”高鸿钧说。

用磁场调控大面积有序的马约拉纳准粒子阵列(中科院物理所供图)

“为什么别人没有看到?”

去年11月,他们把新发现写成论文投给《自然》杂志。

然而,评审人对成果倍感意外:“为什么别人没有看到?”

“该怎么说服审稿人呢?”作为论文共同第一作者的李更一边想,一边看着身边的“老伙计”——裹着银色锡纸的“扫描隧道显微镜”。

显微镜的外观并不起眼。“这是我们自行设计、搭建、组装的仪器。”论文通讯作者高鸿钧说。

从2006年开始,实验室里先后设计、建成了三代扫描隧道显微镜。他们使用的那台是第二代仪器,温度可以达到0.4K(-272.75摄氏度),可以给样品加3个方向的磁场,能量分辨可以达到0.3毫电子伏特。

这些数字带来的直观结果是,科研人员可以把原子从分子上切下来,想切几个切几个,想切哪里切哪里。也正因为仪器的超强“视力”,使得他们清清楚楚地看见并操控了马约拉纳准粒子阵列。

就像这个其貌不扬却实力不俗的仪器一样,在高鸿钧团队的实验室里,有很多看似随意实则深思熟虑的地方。“就连用来屏蔽干扰的锡纸该裹在哪里,都是有经验、有诀窍的。”高鸿钧指着包裹着仪器的不怎么有美感的锡纸说。

但是,“仪器好”“经验足”并不是能够说服审稿人的app依据。于是,研究组又用了两个月,在实验室的另一台扫描隧道显微镜上,用另一个锂铁砷材料样品,重复出了同样的实验结果。

看到重复实验的结果后,审稿人感慨:“我所有的疑问都得到了令人满意的解答。”

“这些结果新颖且令人兴奋。”另一位评审人说。

高鸿钧与扫描隧道显微镜(倪思洁摄)

每年一篇《自然》《app》的团队

对于这次发现,高鸿钧用“必然的偶然发现”来形容。

在他看来,“必然”不仅来自于仪器的高精度,更得益于研究组的高效率。

他的团队有一个很特别的习惯,热衷于在半夜两三点钟工作。“夜深人静的时候,可以避免电噪音、机械噪音对仪器的干扰。”高鸿钧说。

从2018年发现马约拉纳准粒子之后,这些年来,实验团队保持着高速运转。

“团队里都是年轻的科研人员和学生,我们工作起来非常高效。从2018年开始,每年在这个方向上都有一篇《自然》或《app》成果。”高鸿钧说。

此外,对于研究组来说,合作也十分重要。

“这些年来,我们不是打一枪换一个阵地的游击式科研,而是和研究所内外的团队联合起来,以建制化的方式不断推进这项研究。”高鸿钧说,此次研究就是与物理所靳常青研究组、美国波士顿学院的汪自强合作的结果。

尽管话语中充满自豪与兴奋,但面对未来,高鸿钧很冷静:“这只是一个阶段性的基础app进展,基于马约拉纳准粒子的拓扑量子计算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李更告诉《明升中国app报》,下一步,他们要进一步研究应力对双轴电荷密度波的影响,用可控的方法,把超导材料压出双轴电荷密度波条纹。

他们还有一个更远的目标。“让相互靠近的马约拉纳准粒子交换位置,实现对马约拉纳准粒子的编织,向拓扑量子计算再进一步。”高鸿钧说。

科研团队合影(中科院物理所供图)

相关论文链接:

http://doi.org/10.1126/science.aao1797

http://doi.org/10.1126/science.aax0274

http://doi.org/10.1038/s41586-022-0474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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