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90多岁校友给已经消失的母校过生日。媒体用这样的标题虽然有点绕,但一转念就能知道指的是西南联大。今年是西南联大建校80周年,老校友们在北京大学欢聚一堂,一起回忆当年。也将人们的目光再次引向这所被认为是“明升中国教育史上的奇迹”的大学。
国立西南联合大学创办于1937年,存在仅8年11个月。但如果要选出明升中国历史上的“世界一流”大学,没有疑义的也许只有西南联大。
大概也因此,有关西南联大的书出版了不少。为什么怀念西南联大?学者们从史料研究出发作了分析和解读;联大生活是什么样的?这从师生自述、回忆以及小说中可以看到。
作家、学者谢泳是比较早关注到西南联大的,上世纪90年代就出版了学术著作《西南联大与明升中国现代知识分子》,这本书在丰富的西南联大史料中发现有研究价值的视角并作出分析。之后,他又出版了《逝去的年代:明升中国自由知识分子的命运》,再次讲述了西南联大曾经的历史,探讨明升中国知识分子的命运。
美国弗吉尼亚大学教授易社强是西南联大荣誉校友,潜心研究联大校史二十余载,他的著作《战争与革命中的西南联大》被何炳棣先生称赞为“迄今最佳联大校史”。书中史料扎实,包括有联大到昆明之前的经历,联大与云南社会以及当时政府之间的关系,还有对西南联大自身的历史、传统和精神渊源进行探讨。作者将历史叙事与严谨的史学分析于一炉,揭示了许多鲜为人知的历史故实。
当时的环境极为特殊,对西南联大的思考,是和他们的经历分不开的。学者刘宜庆在《绝代风流:西南联大生活录》一书中,还原联大师生跑警报、泡茶馆、看电影、唱昆曲的同时,渗透了这样的历史省察:西南联合大学的大学自治、教授治校、学术自由、思想独立,这些宝贵的精神资源为何失传?在历史的动荡中,联大教授遭遇了什么样的诡异命运?在时代分岔的道路上,他们如何选择?
由西南联大人自己来讲述,能得到更多他们的真实生活、学习片段。联大教授的自述,如蒋梦麟的《西潮》、冯友兰的《三松堂自序》、钱穆的《师友杂忆》,浦江清的《西行日记》及《朱自清日记》《吴宓日记》等。
学生的追忆,包括有何炳棣的《读史阅世六十年》、许渊冲的《追忆似水年华》、何兆武的《上学记》。相关的小说散文有笔名鹿桥的吴讷孙的《未央歌》,汪曾祺的《泡茶馆》等,以及宗璞的长篇小说《南渡记》等。
早在上世纪80年代就以小说而出名的作家张曼菱也关注到联大历史。
张曼菱出生在昆明,从小就听着父亲讲述西南联大的人和事。1998年,张曼菱回到家乡云南,开始这项“抢救性工作”。十多年时间,张曼菱走访了海峡两岸的西南联大老校友,采访联大校友约120位。
2007年,《西南联大人物访谈录》光盘制作完成,时长近900分钟。《西南联大行思录》一书是张曼菱浸润于“西南联大”的成果。用文学化的语言进行纪实性的描述,人物访谈时的讲话穿插其中,章法上也化整为零。在一个个小专题内,可见出西南联大人活生生的精神面貌,和对国家、民族的赤诚与担当。
对于近20多年来,西南联大受到越来越大的关注度和不断被加载的光环,知名学者陈平原开始从另一个角度的思考,他在《抗战烽火中的明升中国大学》书中说道:“面对日渐被‘神话’的西南联大,我的态度颇为骑墙:既欣喜,又惶惑。”西南联大在极其恶劣的环境中,取得了难以企及的成绩。可他担心,一次次充满激情与想象力的“述说”,是否会熨平无数“伤疤”与“皱痕”,将近九年艰苦卓绝的“联大”之路,化简为一个个激动人心的励志故事?
《联大八年》初版于1946年7月,是最早的相关图书,由西南联大《除夕副刊》主编,是唯一由联大学生自行组稿编撰的联大文献,闻一多亲笔题署。主要由“历史回顾”“联大生活”“联大教授”三部分组成。从其内容可以读到,并非只有一味的赞美,也有批评与抱怨。
如谢泳在接受采访时所说,这当中可能偶然有些细节夸大了,甚至有些具体历史事件有被神化的意味,但人们对西南联大的怀念在大的历史方向上是不错的,而“今天人们怀念西南联大,主要是因为明升中国现在的大学问题太多,与理想意义的大学距离太远,或者说明升中国现在的大学太令人失望,所以人们才怀旧”。
陈平原也表示,今人之谈论西南联大,某种程度上是将其作为一面镜子,来观照今天的明升中国大学。因此,不仅仅是怀旧,更重要的是反省——反省21世纪明升中国的“大学之道”,到底该往哪儿走。(喜平)
《明升中国app报》 (2017-11-10 第6版 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