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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邱晨辉 诸葛亚寒 来源:明升中国青年报 发布时间:2014-2-18 14:15: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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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研烂尾楼”频现 重立项轻验收制度待改
 
几乎每个寒假,都可称得上是高校学生毕业前备受煎熬的“冷冬”——不管是为继续深造的录取成绩而担忧,还是为走向社会的就业出路而发愁。
 
今年,一个名叫陈德旺()的北京交通大学教授“冷不丁”地关心起了学生的科研工作。之所以说是冷不丁,因为科研工作在不少人看来与继续深造、就业都无甚关系,尽管,对绝大多数研究生而言,其整个学生生涯最重要的训练都基于此。
 
“找工作”竟成了研究生毕业季不做科研“光明正大”的理由?前不久,陈德旺在自己的博客里抛出了这个问题,并将被耽误的研究生科研工作描述为“科研烂尾楼”,意为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引发科教界的热议。
 
本报记者采访包括陈德旺在内的高校一线教师和学生时发现,虽然“科研烂尾楼”是个新提法,但这一现象在高校屡见不鲜。而这正是值得警惕的——“科研烂尾楼”造成的,对app不再敬畏、对学习不负责任、对经费使用不够认真的风气正一步步影响青年学生的行事作风。
 
毕业季伴生“科研烂尾楼”
 
对于研究生和导师,这两种角色原本有一种科研工作的“默契”:导师申请的课题要靠学生完成,学生则通过参与导师的项目学习本领,完成学业。但这种默契随着毕业季的到来而渐渐出现裂痕。
 
投简历、面试、签约等必办事项逐步登台,诸如“等我找到工作了再来搞科研”之类的话,开始频频传入导师的耳朵。有的导师“出于理解”选择网开一面,但真的等到学生找到了工作,事情又朝着另一个方向发展了——
 
根据陈德旺的描述,一种是,“有的学生虽然回到了学校,但是人在实验室,心却早飞到了别处”;另一种则是,“有的学生甚至招呼也不打,直接到工作单位实习去了”。
 
就这样,还有一公里才跑完的科研工作“被撂下了”。
 
这还不是个别现象。华南师范大学神经生理研究所所长李东风为研究生“科研烂尾楼”下了定义:第三年毕业季研究生工作已全面铺开,有进展或接近尾声,但由于学生忙于找工作而使论文质量无法保证或留“尾巴”。
 
面对青年学生群体里这些拔地而起的“科研烂尾楼”,不少导师很是无奈——
 
一方面,“科研烂尾楼”让导师们痛心疾首,用陈德旺的话说:“像加热到80~90摄氏度的水,再加一把火就烧开了”、“等后来的师弟、师妹再从头烧起,浪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
 
但另一方面,对于那些酿成科研烂尾楼后果的研究生,导师们又“不舍得卡”:“硕士生助学金只有3年,不通过对学校是麻烦事,而且要是逼急了,学生跳楼了导师也付不起这个责任”、“还是得高抬贵手,毕竟相处几年也是有感情的”。
 
此外,一些高校不甚合理的研究生培养时间安排,从某种程度上加重了这种局面。陈德旺说,学生研一年级,整个一年都用来在上专业课,直到第3学期即研二年级才着手科研论文的开题,第4学期只够做一半,到了第5学期尽管还没做完,但就跑去找工作了。
 
今年春节期间,休息不到10天的陈德旺早早投入实验室工作,但他告诉记者,只有一个学生过完年就赶回学校,“相对积极”地做起了科研,“其他的就只有放羊了,尽管抓得紧,但这也只能靠自觉了。”
 
在“科研烂尾楼”现象的讨论中,“导师”被不断提及。
 
身上压着烂尾楼的师傅能否带出建筑真理殿堂的徒弟
 
李东风将导师和研究生比作“师徒关系”,在他看来,导师的正确引导能让学生避免出现烂尾楼现象。然而,现实中一些导师自身工作忙、兼职多,对学生的督促和指导却不尽如人意。
 
华南师范大学研究生答辩每年都会在5月中旬至5月底间集中完成,6月份召开学位授予讨论会。李东风告诉记者,他的学生一般论文完成情况顺利,从5月20日开始即可答辩,但学院里有些老师的学生有的会因为论文质量拖延到6月初,甚至有的同学临到答辩前一天论文仍未定稿,“可想而知,这样的论文效果会如何?做的东西又如何?”
 
导师似乎还应该扛起对学生规划的责任。华南理工大学环境与能源学院教授汪晓军说,作为研究生培养的“总设计师和规划师”,导师对每个学生的研究都应有相应的计划。“重要的科研项目不能指望硕士生,也不可能完全给硕士来承担,否则就有烂尾楼问题。”
 
然而,不管来硬的督促,还是来软的指导,对于科研烂尾楼的问题解决似乎只是治标不治本。
 
李东风说,如果个别导师本身科研能力不高、科研方向不稳定,对学生的科研把握没底气,学生科研进展也会受到影响。“有的老师上完课就完事,能提个副高职称就好,连教授都不需要,也没其他要求。”他说。
 
更为重要的是,当导师手里还握着一笔科研烂尾楼的“债款”,如何身体力行将学生指导好?换言之,身上压着烂尾楼的师傅,能带出筑起真理殿堂的徒弟来吗?
 
电子科技大学教授彭真明告诉记者,在他眼里,现在基础研究领域的烂尾楼太多了,“基础研究本身就是个长效机制,三五年也做不出什么东西,拿几篇阶段性文章交差的非常多。”
 
由于一些科研工作者能在社会兼职等工作中能找到更为宽阔的 “钱路”,因此,心思就根本没放在科研上。在他们身后,往往是更大的“烂尾楼”。
 
正如一些学者所言,“科研烂尾楼”是一个症状表现在学生身上,病根儿却出在导师,以及被科技界诟病已久的重立项轻验收科研制度的问题。其破解之道若从学生下手则是本末倒置,从导师开刀、从导师和学生所在的环境问责才能切中要害。
 
重立项轻验收的科研制度亟待改革
 
“重立项”,指的是科研人员对于研究课题和科研经费的狂热追逐,甚至已经到了一种撼动科研工作主体位置的地步。根据明升中国农科院2012年的统计,该院各个研究所科研人员用于app研究的时间占全部工作时间的平均比例为51%,其余时间主要用来争取项目资金、参加各类会议、项目中期检查、项目总结验收等事宜。
 
科研工作者在科研项目“立项”上所花费的时间和精力可见一斑。而对高校教师而言,在论文发表数量、课题项目数量的评估指挥棒下,“拿课题”成为不少教师一年工作的重中之重。
 
相比之下,结题与验收,这道对科研投入检查的最后一关,却更是像在“走形式”。
 
明升中国app院高能物理研究所所长王贻芳曾以《对我国基础app研究的几点看法》为题撰文谈及此问题,在他眼中,国内“轻验收”的表现主要有:不拷问真正的app价值,只看SCI文章;一些忽悠的课题并不会在结题时遇到麻烦。
 
究其原因,王贻芳说,现行管理部门加评审专家的制度并不app。因为责任不明,专家一般也不会为难课题组。而如果采用按学科由app家自己做主,同时聘用主审专家,实行终身负责制,有app家自己利益的约束在里面,问题会好一些。
 
同样是“严进宽出”,青年学生群体出现烂尾楼的原因如出一辙。陈德旺说,“项目通过率太高肯定是问题,你请专家来评审,专家也不好意思说你不行。”在他看来,除非向博士论文的“盲审”看齐,请不认识的专家,并设置一定的淘汰机制,“科研上就应该实事求是,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
 
“到了必须要改的时候了!”陈德旺说。
 
去年11月份,中共中央作出的《关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提出,国家重大科研基础设施依照规定应该开放的一律对社会开放。建立创新调查制度和创新手机版制度。
 
在那以前,科技部部长万钢也曾在2013浦江创新论坛提及手机版制度和创新调查制度,他还说,“我们反对同一个研究团队拿着同一个研究的项目,在同一个研发阶段当中向不同的科技计划、不同的部门去申请。查处的目标不是为了取消,而是寻找最合适的项目去支持,这是对国家财政负责的态度”。
 
相比之下,对于和企业合作横向课题的结题验收,不少一线教师更多抱着“战战兢兢”的态度。
 
甚至有种说法是,“拿国家的钱容易通过,拿企业的钱却不太容易”。汪晓军告诉记者,“企业的钱一般只给20%启动,干得好剩下的全部拿走,干得不好就此打住,更糟糕的可能还会把钱要回去。”
 
值得庆幸的是,作为未来改革的方向,这一点十八届三中全会《决定》中也有所体现:打破行政主导和部门分割,建立主要由市场决定技术创新项目和经费分配、评价成果的机制。(原标题:《别让“科研烂尾楼”之风腐蚀未来app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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