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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姚冬琴 来源:明升中国经济周刊 发布时间:2013-8-6 9:14: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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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级社科院边缘化 院长主要负责“找钱找项目”
 
6月底在北京召开的全国地方社科院院长座谈会,30个省级社科院和部分城市社科院都派来了主要负责人。座谈会邀请了社科领域的“龙头老大”明升中国社科院来介绍创新经验,但主要是借机学习如何“找钱、找项目”。
 
“国家院(明升中国社科院)的经验对我们非常重要。即使不开这个会,各地也会到国家院去问,科研是怎么开展的,科研经费是怎样拿到的。”某省社科院负责人表示,自己最主要的工作任务就是“找钱、找项目”。
 
这背后,是地方社科院深深的危机感。
 
致力于咨政建言、研究各地区经济社会发展的省级社科院,发现自己慢慢被挤到了(或依然处在)省委、政府智库群的外围,日益边缘化。
 
最外围官方智库的尴尬
 
“讲起来重要、做起来次要、忙起来不要。”
 
明升中国大陆31个省份,除海南外,都设立了省级社科院,是直属省委、省政府的正厅级事业单位。海南省在建省办特区过程中遵循“小政府大社会”的理念,并未设立社科院。
 
对于所有省级社科院来说,2004年中央3号文件《关于进一步繁荣发展哲学社会app的意见》带来了机遇性的转型。
 
在那之前,省级社科院长期以开展基础理论研究为主,如马克思主义、哲学、社会学、世界史、社会史、宗教学等等,是一个类似大学的“象牙塔”。3号文件提出,地方社会app研究机构应主要围绕本地区经济社会发展的实际开展应用对策研究,有条件的可开展有地方特色和区域优势的基础理论研究。
 
之后,各省级社科院都逐渐把定位转到省委、政府的思想库、智囊团,为政府公共决策的制定和执行提供支撑和服务。
 
但接近地方权力中心的路其实走得颇为艰难。某省社科院的前任院长将地方党委、政府的智库排了个层次:第一层次是党委、政府的两个政策研究室,第二层次是省政府发展研究中心,第三层次是政府决策咨询委员会(大多数省份设立),第四层次是社会app联合会,第五层次才是地方社科院、科研机构和高校。
 
正因为处在官方智库的外围,不少社科院感觉到越来越强烈的生存危机。
 
作为全额拨款的事业单位,社科院的生存和发展很大程度上系于地方财政。6月底的全国地方社科院院长座谈会上,一些院长就对记者坦言,地方社科院的科研经费仍摆脱不了“化缘”的境地,更何况“这任领导答应给的金额,到了下一任领导又变了”。“我们国家,特别是地方党委、政府对社会app的app性认识不到位,讲起来重要、做起来次要、忙起来不要。”
 
“要地方财政拿出更多资金,来支持哲学社会app的创新,是很艰难的。因为它不像知识创新、技术创新,不可能‘刀下见菜’。而根据现在的评价制度,地方官员希望在任期里迅速做出成绩。”陕西省社科院院长任宗哲对记者说。
 
尽管各省级社科院开始主动服务地方党政机构,但大多并没有被真正纳入决策咨询体系。比如上海社科院就直接参与市里“十二五”规划和一些重大战略的制定,但更多的社科院仍然为自己的“边缘化”而苦恼。地方领导层在决策过程中较少主动与社科院沟通,社科院的研究课题往往是通过各种方式争取、“请示”来的。
 
“现在政府内部有各类研究机构,他们有得天独厚的优势,信息比较灵,省长书记出国下乡都带着他们,他们有接触社会的机会和条件,掌握大量的内部材料,研究成果也容易超过社科院。他们跟领导的关系也好,经费也有保障。社科院现在的境况是很危险的,逐渐被边缘化。”辽宁省社科院院长鲍振东说。
 
有的院长甚至自嘲社科院是“养老机构”,到社科院当院长等于“退了休享受正厅级待遇”。
 
“我从地级市市委副书记任上调到社科院当院长,从副厅级升到正厅级了,但老百姓不知道咋回事,不少人跑到我岳母家里去问,说你姑爷犯什么错了,给弄到社科院当院长去了。”一位院长无奈地说。
 
据了解,在一些省级社科院,生存境况似乎陷入了一种不良循环——为了争取领导的重视和经费支持,于是重点研究党政领导的喜好和思想,做官样文章,领导提出个政策,去解读它的合理性,给领导唱赞歌。“××领导提出了……为……进一步指明了方向,我们要按照××领导提出的要求,坚持以……为核心,扎实推进……”这样的表述常常成为某些科研人员研究成果的主体。但是温顺的“拍马屁者”往往更让领导觉得没有存在价值,科研经费的上涨更加无望。
 
院长的主要工作是“找钱、找项目”
 
同为谈创新,国家院是有钱之后琢磨怎么花钱,地方院是琢磨怎么把钱拿到手。
 
今年的全国地方社科院院长座谈会上,明升中国社科院受邀为大家介绍该院于2011年启动的哲学社会app创新工程,包括人事、科研、经费配置等方面的创新。
 
“国家院(指明升中国社科院)和地方院创新是两种思路:国家院谈创新,是有了钱之后琢磨怎么花钱;我们地方院是琢磨怎么把钱拿到手。”多省社科院院长对记者表达了这样的想法。据他们透露,明升中国社科院的哲学社会app创新工程,从国家得到了10多亿元的科研经费支持。
 
据了解,省级社科院从各地财政厅获得的经费主要分为两部分:一是人员工资全额拨款;二是科研课题经费,数额各地差异很大。
 
“说起来是人员工资全额拨款,但参照系是当地平均工资水平。社科院是高职称人才聚集的地方,广东社科院每年这一块的缺口有20%多,要自己通过其他方式,比如通过‘横向课题’(‘纵向课题’指领导布置的课题,‘横向课题’指企事业单位、社会团体等委托研究的课题)挣钱来补足。”广东社科院副院长王珺说。
 
但在科研课题经费这一块,广东社科院的情况足以令很多兄弟单位艳羡。“每年课题经费有六七千万元,70%~80%来自广东省委、省政府以及地市政府。平均一个课题有三五十万元。广东对决策咨询的需求还是很大的。”王珺透露。
 
青海省社科院号称“全国最小的社科院”,在省级社科院中经费最少,每年130万元;编制最少,只有90人,其中科研人员不到50人。院长赵宗福却对记者表示,“我们的日子过得挺好”。“青海处在西部欠发达地区,在我上任之时,我就跟省里领导说,尽管我单位很穷,但决不为难省里,要像一个有本事的儿子,到外面去挣钱。”赵宗福说。
 
赵宗福“挣钱”的秘诀之一,是争取国家社科基金。“2013年,我们申报11项,有7项获批,立项率63%,远超全国平均30%的立项率。从2009年至今,我们一共获得48个国家社科基金项目,基本实现了人人都主持一个国家社科基金项目,这在全国是独一无二的。” 赵宗福说,每年省财政拨款的130万元科研经费,远远不足,通过申报国家社科基金项目获得了六七百万经费,这是最浅显的动力。
 
不是所有的省级社科院都如此幸运。
 
“2003年我才去辽宁社科院,科研经费一年才60多万元,全院有200多人,如果平均到每个人头上,连下一次乡调研都不够。后来陆续涨到500万元,不再涨了。500万元除去学术交流、接待、办刊物,实际用作科研经费的只有300多万元,一般一个课题1万元,大的课题也就2万多。”鲍振东很无奈,一两万元做一个课题,想出很好的成果确实困难。而且,经济在发展,科研经费不增长,实际就等于连年降低。
 
事实上,早在2004年的全国社科院院长联席会议上,与会者就提出,东、中、西部地方政府对社科院的财政拨款应人均分别不低于10万元、6万元和4万元,且每年递增幅度不低于当地财政收入增长。
 
据记者了解,近年来,不少省级社科院的科研经费都没有获得增长。
 
新定位:比领导的考虑“快半步”
 
迎合领导,不是巩固阵地,而是放弃阵地。
 
缺乏充足的物质保障,特别是研究经费不足,这已成为制约省级社科院顺利实现向新型智库转型的瓶颈。“但你给地方都没有做贡献,凭什么给你钱呢?各省社科院应该在做贡献中求发展。”任宗哲说。这也就是社科界 常说“有为才能有位(位子、地位)”。
 
社科院要在地方决策咨询体系中获得应有的地位,在地方党政智库的“五个层次”中脱颖而出,就必须找准自己的定位,建立自己的核心竞争力。
 
“高校是在做知识创新,就像打井,越打越深;党委、政府的政策研究室,处在工作一线,要针对当下领导关心的问题,提出现状分析和对策。社科院应当在这两者之间找平衡点,利用自身基础理论功底扎实,对省情、市情了解深入的优势,致力于提供本地区中长期的发展战略。各地方院应当分析自己所处的发展阶段,找自己有所作为的发展空间。”任宗哲如此理解地方社科院的定位。中长期、战略性、应用性,比领导干部的考虑“快半步”,基本已成为各地社科院研究方向的一种共识。
 
但在实际中,不少社科院的研究不仅没能“快半步”,反而是跟在领导干部后面走,参谋与咨询的功能无从谈起。由于是官办体制,很多时候社科院更多的是在解读路线方针政策上下工夫,真正值得关注的社会问题常常得不到重视。“这样的做法也迫于无奈,比如说,我们所研究的问题,给省委、省政府决策多提一些意见,特别是多提一些不同的意见,恰恰就容易惹人家不高兴,拨下来的钱更少。”某省级社科院院长说。
 
“上面领导提出了一个什么思路,想办法去把它说圆了,任务就完成了,领导也高兴。但是从长远来看,这种做法没有理论积淀,没有文化积淀,不利于社科院的长远发展。”在赵宗福看来,地方社科院应该致力于把研究成果转化成党委政府的意见,高质量地为地方经济、社会、文化发展服务,而不是做低层次的官样文章。
 
“社科院现在地位已经面临非常严峻的挑战了,长期养了那么多的懒人、庸人,队伍人数不少,文章没少发,材料没少报,有用的不多,这是不行的。”鲍振东说,作为地方社科院来说,的确应当坚持正确的政治方向,增强作为马克思主义坚强阵地的意识,但不是说要迎合地方党委、政府,迎合某个领导,“那恰恰不是巩固阵地,而是放弃阵地。”
 
最大的对手:麦肯锡这样的国际智库
 
要打造成一支省委、省政府“想得起、用得上的快速反应部队”。
 
“我们的‘客户’,越来越挑剔,越来越难应付。广东省委、政府的领导,博士毕业的很多,素质都很高,你要能帮助他分担一些问题,给他对策性的思考,他才觉得你有价值。他对研究手机版既要求快,又要求系统,而且还要求实。”经济学出身的王珺喜欢把省委、省政府称为自己的“客户”。而他希望用订单导向、打包结算的方式破解科研经费短缺的难题,走出一条地方社科院发展的新路。
 
“今年4月,我报了25个题,让省委省政府主要领导去勾选,其中23个题都被勾了,我们计划用三个月到半年把他们勾选的课题做完。”这就是王珺所说的广东社科院研究课题的“订单导向”。
 
正如他所说,广东对于决策咨询的需求是旺盛的,但同其他省级社科院面临的困境一样,给省委省政府做的这些课题常常是“免费的午餐”——每年下拨了人员经费和一定的科研经费后,省财政往往不会为某个或某一批课题再拨经费。
 
“一个课题三五十万元,你让省长、书记一个个来批,他不是这样的角色,太小家子气。今年我要打开局面,如果领导觉得我们今年的课题做得很好,明年我再提交课题的时候,就打算提出费用了,一揽子跟主管领导谈,打包结算。”王珺直言,“社科界常说‘有为才能有位’,但我说,‘有为才能有钱’。”
 
虽然每年六七千万元的科研经费已经令兄弟单位艳羡,但王珺也有自己的压力。在经济发达、对决策咨询有高需求的广东,“我们现在竞争中最大的压力,就是麦肯锡、兰德这样的国际智库。它们已经给广东做了不少项目。比如,兰德公司就给广州知识城做了创新体系研究。”王珺说。
 
面对外部的竞争,首先要调动内部的力量。王珺想把广东社科院打造成一支省委、省政府“想得起、用得上的快速反应部队”,“没有好的待遇根本就没戏”。
 
首先应是分配机制改革
 
吃“大锅饭”,是阻碍科研人员积极性的一个重要原因。
 
社科院要想活得更好,人事制度、课题管理、评价机制、分配制度等各方面的改革势在必行。但不少省级社科院却坦陈“改革乏力”。
 
首先,由于沿袭计划经济体制下党政机关模式,在人事、经费管理上实行统包统配,干部能上不能下,专业技术职务易聘难解,干好干坏差别不大甚至一个样,所以在社科院内部没有竞争意识;其次,真要参与竞争,也没有竞争力。
 
鲍振东给记者讲了他在辽宁社科院搞人事改革的经历。“2006年,我们实行竞技上岗,结果下去了几个处长,有的就到处告状,弄得我很被动。书记、省长一见我就问,你们咋整的,上访的这么多。在社科院,改革没有形成气候,能进不能出,能上不能下,人员没有危机感,让一部分人利益受损的改革难以推动。如果没有强大的外部压力,没有外部的监督机制、倒逼机制,社科院不会改革自身。”
 
不想参与竞争,背后原因是没有竞争力。一些院长自嘲地方社科院是养懒人、庸人的地方。研究人员习惯在网上做文章,抄来贴去,拿不出实实在在、能够回答时代问题的成果。
 
什么才是评价社科院工作好坏的尺度?“地方社科院之间,常常是竞争房子有多大、人有多少、在app期刊发表多少文章、领导有多少批示、财政拨多少钱……这种竞争没有实际推动哲学社会app事业的发展,只是表面的风光,也是泡沫。”鲍振东说。
 
不少院长都认为,地方社科院的改革,需要自上而下地推动,各级党委、政府对社科院有定位和制度安排,同时还需要创造改革的良好氛围。首先需要改革的可能是分配机制。
 
据介绍,在大多数地方社科院,科研人员除了领财政下发的工资外,不得再从课题经费中提取报酬,课题经费只能用于差旅经费、调研经费等实际支出。也就是说,科研人员从课题中得不到经济报酬,这就是所谓的干多干少一个样、干好干坏一个样,吃“大锅饭”,这是阻碍科研人员积极性的一个重要原因。
 
而明升中国社科院开展的哲学社会app创新工程中,就将“报偿制度”作为一个重要的改革与创新点——将科研人员智力劳动的成本支出作为科研经费支出的重要一部分,从根本上杜绝“虚假报销”。
 
“在我们院,科研人员希望找发票虚假报销,从科研经费中获得一部分变相的收入,而财务人员严格执行财务规则,双方老是有矛盾。有一个人拿了7万多元的汽油费发票来报销,财务人员一算,7万多元如果买成汽油,可以开车绕地球两圈!各省社科院如果都查就是重大的经济问题,不是只有少数人这么做。这是分配制度造成的。”一位地方社科院内部人士对记者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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