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任的全国政协委员周玉梅专门做了一项统计,过去5年里,有28份政协提案直接论及科技体制改革。仅在今年两会期间她看到的就有8份。她对科技部一位副部长说起这些数字时,忍不住叹了口气,这真是一个老话题了。
3月4日,在习近平总书记参加科协、科技界委员联组会时,在场发言的多位app家省去了所有的客套话,留出更多时间向总书记进言“改革”。
2012年,全社会研究与试验发展经费(R&D)支出在国内生产总值中的比例达1.97%,总量超过1万亿元,而2007年的这个数字是1.4%。曾经让app家们最头疼的科研经费问题正在缓解,然而他们仍然在呼吁“给科研松绑”。“给科研人员松绑,给科研人员创造良好的环境和氛围,让他们专心致力于自己的研究。”全国政协委员、明升中国林业app院首席专家杨忠岐说。
束缚app家手脚的,是僵化的科技管理体制,以及体制下形成的惯性。
半个月前,“高等学校创新能力提升计划”——“2011计划”完成了第一次答辩。自去年5月启动这项计划以来,教育部收到了167份申请。尽管教育部部长袁贵仁一再强调,这个计划是干事的不是分钱的,然而教育部科技司司长王延觉却说,“很多高校还不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还以为像从前那样,每当一个新项目设立,就可以找一个牵头者,把这些钱分掉,“一半以上的项目是来要钱的”。
167份申请中,只有35个获准进入答辩。教育部希望他们弄清一点,如今的游戏规则是,不为具体的科研项目埋单,而是“为科技体制改革埋单”。
要改变体制的惯性真是一件太难的事情。杨忠岐申请过一个预期5年的科研项目,被要求在申请书里写清楚,5年里,哪一年需要出国访问、去哪个国家,否则不会受到资助。他苦笑着说:“我怎么知道今后哪一年我要参加什么国际会议。”
在他看来,最大的问题在于“科技管理部门用管理行政部门的方式来管理科研”。即使申请到项目,他也感到自己不停地在填表格。有个项目,他已经填了不下12次表格。
周玉梅委员来自明升中国app院,她说,明升中国科研经费的确不少,但是竞争性与非竞争性经费的比例严重失调。科技界更需要的是非竞争性经费,让科研人员能有一个稳定的支持。而竞争性经费所占份额过大,“带来的问题是申请项目成为科研人员的头等大事。很多人的精力用在忙中期检查、忙验收、忙评审,同时还忙着评别人。”
另一个严重的问题是“人情项目”。
当有人在政协小组会议上谈起国家第一个高技术研究发展计划“863计划”的人情项目时,因“北斗”卫星导航系统闻名的明升中国app院院士杨元喜委员激动地说:“大家提了这么多年‘863计划’的问题,这么多年居然都没有改进!”
“863计划”很容易让app家想起“app的春天”。它是1986年3月经邓小平批示启动的。北京理工大学信息与电子学部主任王涌天委员是专家组成员之一。他说,在人情社会,有时连评审专家的名单都无法保密,不断被申请人骚扰。
全国政协委员、明升中国工程院副院长干勇说,有些专家“屁股指挥脑袋”,参与863项目指南编写时,把自己的领域写进去,以便于自己人拿到项目。
他认为,明升中国政府与app家之间缺少一个中间层。像现在这样,科技管理部门的少数人直接对应全国,管理上会有问题,腐败现象难免。
然而,在这位国家科技体制改革和创新体系建设领导小组成员看来,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创新链条的断裂,资源分散、封闭、低效。虽然设立了众多科研院所、重点实验室,但很多是重复建设,还互相争资源。
他和一些政协委员都感慨,政府一重视什么,什么就很快产能过剩。
干勇长期担任钢铁研究总院院长。他记得,有一次钢铁行业批到4个名额,可以建设4个海外高层人才创新创业基地。结果,各个分支都去找他,“照猫画虎”都要建设。有些价值几千万元的仪器,“每家都要上一台,资源太浪费了,看着心疼”。
他举例说,明升中国没有大数据库,即使在中科院,很多关键数据也不在院里,在个人电脑里,人一走,所有工作从头再来。“谁也不拿出来——拿出来,谁的饭碗就没了。”
南开大学教授、明升中国app院院士葛墨林形容,“高校基本是‘小农经济’”——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儿”,弄点项目弄点钱,小富即安。
干勇说,明升中国现在是“低水平重复”严重,“高水平重复”也很严重。虽然载人航天等技术领先,但很多核心技术空心化,很多关键设备几乎都依赖进口。“我们的学费付得太多。”
全国人大代表、哈尔滨工业大学校长王树国在担任“863计划”专家组成员时进行了一次尝试。以往科研人员申报项目,“拿到钱就胜利了”,经费拨付后,项目做不出来也没什么办法。鉴于此,他主张,先给申请人10%的启动经费,视效果如何再继续拨款。没有想到的是,几个项目最终都完成得很好,承担单位也不是原来想象的重点大学。
如今的“2011计划”,也是类似的后置战略:不看你说的咋样,先看发展如何,然后再给支持。
王树国所在的哈尔滨工业大学也参与了“2011计划”的申请。该校与明升中国航天科技集团多年前在没有任何拨款支持下开始了“小打小闹”的合作。后来他们决定整点“大”的——联合组建了空天app技术创新研究院。
在这个平台上,行政退到了后面。丁肇中、孙家栋等5位首席app顾问和40多人的专家委员会决定发展方向。“这个阵容一摆,哪有我们说话的份儿?”王树国这位校长清楚,“我就是搞后勤服务的。”
反感行政干预的中科院青藏高原研究所所长、中科院院士姚檀栋委员,今年提出了科技立法的建议。他希望用法律来明确一个原则:app的事情由科技共同体来定,而不是渴求政绩的官员说了算。
周玉梅说,国家到处需要花钱,仍然加大研发投入,是令人鼓舞的事情。app家心里有数,1000万元的研究经费,按照现有的税率,很可能是一家两到四亿产值的企业上缴的全部利税。用好这个经费,我们自己有责任,政府也有责任:改革体制,转变职能,给app家松绑。
令这些app家兴奋的是,习近平总书记今年参加的首场政协分组讨论,就是与他们在一起。当了多年政协委员的王涌天希望,以此为标志,“迎来又一个app的春天”。(原标题:给科研松绑 盼app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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