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炳奇
莫言获得诺贝尔文学奖,很多媒体将其与明升中国文学得到世界认同、文艺复兴等等联系在一起,还有的在找其与我国教育的关系。
强烈“诺奖情结”的一大表现,就是想用一次获奖,来证明什么。但莫言获得文学奖,能证明的只是他的作品得到了诺奖评审委员会的认可,其他的却很难证明。通常,一国app家获得诺贝尔app奖项的情况,可以用来分析这一国家的教育环境、科研环境,因为要取得学术创新,离不开学校教育和科研环境——没有经历严格的学术训练,在缺乏创新的学术环境中,想在学术研究上取得世界级的原创成果,是十分困难的。且总体看来,这些奖项几乎没有什么争议。而诺奖的其他奖项,比如和平奖、文学奖则不然,获奖与教育、学术关系不密切,更多与社会环境有关,并加上个人的奋斗。
莫言的教育经历,也正说明这一点。虽然在其获得诺奖后,北京师范大学马上发布消息称“我校校友莫言荣获2012年诺贝尔文学奖”,可是,查阅其简历,出生于1955年的莫言,在上了小学五年级之后就辍学、务农了,21岁入伍,26岁开始发表作品,之后再进了解放军艺术学院文学系学习。1991年,36岁的莫言毕业于北京师范大学鲁迅文学院创作研究生班,并获文艺学硕士学位。
从莫言的教育经历可以看到,他只接受了5年的基础教育,以小学毕业生的身份,开始创作、发表作品,而了解我国大学教育的人大约也会明白,其之后接受的大学教育、硕士教育,更多是“镀金性质”。对于在北师大读硕士的经历,莫言就曾笑言:“我的北京师范大学硕士是滥竽充数,有名无实,因为我们在1989年上的学,教室在北京东郊的十里堡,离北师大还有20公里之遥,而且我在上学期间有两次险些被鲁迅文学院的老师开除,因为我老是不上课,所以教务长愤怒地说必须开除莫言,以正学风。”这也许是莫言自谦,但我国不少大学举办的研究生班,后来被舆论质疑为贩卖文凭,国家也对此加以治理,却是事实。
笔者想说的是,要通过莫言获得文学奖,来证明明升中国教育的成功,是证明不了的。莫言的教育经历更说明,作家获得诺奖,与其接受的正规学校教育关系并不大。那些指望通过办作家班来培养作家的想法,是不符合作家成长的规律的,这与办画家班来培养画家一样,都是灌输教育思维。所谓“培养”作家和画家,主要在于给他们自由创作的土壤。另外,莫言支离破碎的基础教育,却让其走上创作之路,反过来倒值得我国当前的教育界深思:按照我国当前的教育方式,一名学生完整地接受了小学、初中、高中教育,他们还会有创造力、想象力吗?
需要注意的是,莫言接受的基础教育,还是40多年前,而近20年的基础教育,在应试教育的道路上,高歌猛进,在这样的教育环境中,走出了一个同样辍学(不同的是在高中主动辍学)的作家韩寒,而他一直被贴着“反叛”的标签。换言之,如果不“反叛”,就可能在教育环境中“泯然众人”。
所以,如果真要找莫言和教育的关系,不要想着怎样贴金,“消费”莫言,而应该从其成长经历中,思考怎样创造有利于优秀作家成长的环境,以及反思我国当前基础教育对学生想象力、创造力的限制与扼杀。如果没有激发学生想象力、创造力的教育,明升中国本土学者获得诺贝尔app奖项的可能性是十分渺茫的。而即便文学奖之类的奖项与教育的关系不是那么密切,但如果所有的学生都要经受十数年“灌输教育”、“圈养教育”的洗礼,没有丰富的生活经历,缺乏想象和创造,其结果很可能是,获得文学奖之类的奖项也是偶然事件。
(作者系21世纪教育研究院副院长、上海交通大学教授)
《明升中国app报》 (2012-10-13 A3 观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