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谷滩凤凰学校朱欢老师在上物理课
10月12日10时30分，南昌市红谷滩凤凰学校初三(16)班，陈婷老师戴着扩音器正在为同学们讲课。陈婷作为全国万余名免费师范生之一，今年9月正式走上三尺讲台。
根据2010年制定的《教育部直属师范大学免费师范毕业生就业实施办法》，免费师范毕业生一般回生源所在省份中小学校任教，鼓励到边远贫困和民族地区任教。那么，作为第一批“吃螃蟹”者，江西省382名首届免费师范生的就业状况如何？各方又如何看待这批优质教师资源？
全省只有两人到农村任教
2011年大学毕业生中，有一个群体特别引人注目，这就是2007年秋季入学的全国首届万余名免费师范生。2007年，北京师范大学、华东师范大学、东北师范大学、华中师范大学、陕西师范大学、西南大学等六所部属师范大学实施师范生免费教育，师范生在校学习期间免收学费，免缴住宿费，并且发放一定生活补助，所需经费由中央财政安排。首届1万多名免费师范生来自全国31个省市区，入学时签订协议约定，毕业后要回到生源所在省份的中小学任教10年以上，其中到城镇教学工作的，需到农村学校任教服务不少于两年。
记者通过省教育厅师资处了解到，江西省2007年秋季入学的首届免费师范生有382人。那么，江西省的这382名免费师范生的就业去向如何？据省教育厅师资处的不完全统计：已有333名毕业生就业，30名到外省就业(这30位中包括20位违约的学生)，另有19人回到江西本省，但还未安排就业；另据了解，这333名已就业的毕业生只有两人到乡镇一级的中学任教，有1人到小学任教，毕业于华中师范大学的吴石清选择到九江修水县义宁镇(县城所在地)第一小学任教。
记者调查时发现，与高就业率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免费师范生中下到基层就业的意愿并不强烈，到农村学校任教的比例十分低。
而据人民日报今年2月进行的调查显示：181名受调查的首届免费师范生中，63.5%的受调查者来自农村，89.2%的受调查者家庭月收入不足4000元；6.6%的人选择了“北上广深”作为意向就业地点，58.0%的人选择了“省会级城市”，没有人选择“农村”作为意向工作地点。
而江西省首届免费师范生的实际就业情况也印证了这个调查结果。记者发现，333位已就业的教师中，有239位选择在市一级所在中学任教，只有92位到县城一级所在地的中学任教。
免费师范生六成以上成“城市教师”
记者通过江西省教育厅师资处提供的数据发现，这382位学生中，有292人在市一级以上的中学任教，占就业总人数的六成以上。记者通过江西省教育厅提供的就业名单看到，到抚州任教58位学生中，有52位在抚州市内的中学任教，而到全国名校临川一中任教的就有14位，全省名校临川二中任教的也有13名，抚州实验中学任教的有18位，剩余的7位分别安排在崇仁师范学校、临川三中、临川十中等一些当地的二流学校。而到抚州任教的58位学生，县一级所在中学只占6位。而纵观江西省其他地级市安排的免费师范生，六成以上都是安排在市级所在中学。
已在临川某重点中学任教的小陈告诉记者，在今年3月举行的2011年首届免费师范毕业生就业双向选择招聘会上，由于成绩优秀，他被这所全国知名的中学录取了。小陈告诉记者，他是华东师范大学数学系毕业的，作为首届免费师范生，在今年的双向选择会上形成了供不应求的局面，很多市一级以上的名校都在招聘会现场“抢人”，哪里还轮得到农村基层中学来招人。赣州宁都某乡村中学的李校长告诉记者，该校十分缺本科毕业的老师，今年他也想招一点免费师范生以提高教学质量，于是向当地教育行政主管部门打了手机版，却被告知，指标早已经分完，这让他很失望。
根据《教育部直属师范大学免费师范毕业生就业实施办法》，省级教育行政部门要确保免费师范毕业生到中小学任教“有编有岗”。为了保证首批免费师范生就业，各地通常的做法是“双向选择+政府安排”。如果学生没能自己找好工作岗位，生源所在地会提供“有编有岗”的教职。记者在江西省教育厅、江西省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厅、江西省机构编制委员会办公室、江西省财政厅四家联合发的“赣教师字[2011]34号”文件上看到，江西对于免费师范生的编制很重视，确保他们就业有编制。
尽管就业不存在编制问题，记者通过采访已经就业的师范生了解到，他们到基层和农村从教意愿较差。据江西省教育厅有关部门统计，目前江西基层教师总体上不满编，但结构上失衡，免费师范生只要愿意回来从教，基本可以解决编制和岗位。然而，农村学校基本没人愿意去，毕业生们都想留在大中城市，这就造成了尴尬局面：一面是农村师资“不解渴”，一面是部分免费师范生“找工作难”。
免费师范生到农村基层执教遇阻，除了客观上市一级以上城市所在的学校需要教师之外，还跟毕业学生的执教意识有很大关系，因此，免费师范生到基层执教尚需一段时间的“等待”。
县城一级中学成为毕业生执教底线
和陈婷一样，同是今年毕业的免费师范生汤海兵、陈笑珍、朱欢等三人今年9月同被分配到南昌市红谷滩的凤凰学校(同时挂了江西师大附中滨江二部的牌子)任教。按说，他们分到省城南昌应该说是蛮幸运的，但这是一所新建立的九年制义务学校，在南昌市算是三流学校。由于该校的生源素质差，这影响了他们毕业生下基层执教的信心。
在9月举行的教育部手机版发布会上，教育部师范教育司司长许涛明确了培养免费师范生政策重点，目的就是要为农村学校培养骨干教师。但是，这样的政策导向对于首届免费师范生而言，似乎“滞后”了一些。在一年多之前颁布的指导首届免费师范毕业生就业工作的实施办法中，只是规定“到城镇学校工作的免费师范毕业生……安排到农村学校任教服务二年”。正因为这样的政策表述，让多位省区教育厅负责人坦言，在是否下基层的问题上，教育厅不可能做过多的干预。
因此，很多毕业生在接受记者采访时称，县城一级的中学是他们执教的底线。
他们为何不愿意到农村执教？
记者在采访中发现，在这批首届免费师范生心中，他们留在城市工作的情结难以割舍。记者通过电话回访，针对免费师范生就业意向进行调查发现，他们中九成以上希望能够留在城市工作，只有少之又少的几个人表示愿意选择到农村执教。
长期研究中小学教育的一位专业人士分析称，国家对免费师范生就业去向，其政策对于城市就业似乎已经默许，而毕业生对城市任教的向往，共同构筑了下基层难的现实。江西某高校附属中学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校长称，免费师范生政策本身没有问题，但从实践上看，配套方案还不完善，导致留在大中城市多、去基层的少。
不管是严进宽出的就业政策，还是进城从教的求职心态，都指向了基层教育环境欠佳的事实。待遇、住房、上升空间，都成为毕业生不愿“触底”的理由。
因此，如何让政策更富吸引力？有专家认为，要解决“下不去”难题的有效手段，最重要的是从各方面优先、优厚解决免费师范生的待遇。有关这一点，南昌凤凰学校的陈笑珍认为说到了免费师范生的心坎里。她说，农村是很缺人，她本身来自农村。如果能有比现在更好的待遇，或是有好的激励机制，她就会选择到农村执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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