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平民阅读者,至少在我看来,坊间言说的“无书可读”其实是一种危言耸听。不过这种危言还真被一家国内手机版期刊当做一种“现象”来刻意关注。说什么现在书不可谓不多,品种不可谓不全,但是值得阅读的东西有多少?又有多少人阅读过这些东西?文章还进一步指出:“这是一个自由的时代,什么书都有,垃圾泛滥,知音难寻,所以书不敢读;这是一个速食的时代,书成为纸做的快餐,令人兴味索然,所以书不屑读;这是一个功利的时代,出书只为销量计,读书只为稻粮谋,所以书不会读。”文章最后印证的观点是:“无书可读”和“不敢读书”。
不可否认,日渐繁荣的图书市场的确存在泡沫成分,但这并不能抹杀图书市场正给广大读者不断提供有益的精神食粮这样一个事实。至于图书市场上图书品种的繁多和浅层次读物的增加,正好说明我们已经进入了读者细化和消遣阅读的时代。其实,读书犹如饮食,每个人的喜好都不尽相同,这是正常现象。毕竟有人阅读是为了提高,有人阅读是为了消遣,有人阅读是为了刺激。因此我们不能肯定了前者而否定了后二者。如果我们追溯一下人类的阅读史的话,消遣性和刺激性的阅读肯定是占了相当的成分。明末清初文学家金圣叹甚至把“闭门雪夜读禁书”当做人生一大乐事来明示呢。记得1979年4月《读书》杂志创刊时,首期创刊号就大胆发表了一篇题为《读书无禁区》的文章,尽管在以后的年月里,这种读书观时不时地受到一些话语权利者的反复质疑乃至否定,但并没有因此而改变许多读者由此开始的无禁区读书生活。而20多年之后的今天,对广大读者来说,“读书无禁区”已经成为了一种现实。因为日渐繁荣的图书市场,已经具备提供个性化阅读的各种读物。即便是像《金瓶梅》也好,还是像《查泰莱夫人的情人》也罢,我们都能读得到正规出版社出版的完整版本和全译版本。这至少说明,如今我们想阅读什么书籍,在图书市场几乎能够寻找得到该书籍的身影,并不存在“无书可读”。
其实,浅层次阅读是相对于深层次阅读而言的;消遣性阅读和刺激性阅读也是相对于提高性的阅读而言的。具体到一个阅读者来说,选择书本和如何阅读是其个人的事。他既可以在阅读中不断给自己“充电”,也可以在阅读中不断消磨时光。只要是随心所愿,他的阅读就有可能变成一种“悦读”,因而任何人都无法(也没有权利)让别人读什么书或不能读什么书。
在我的阅读生活中,要说感受最深的,那就是十多年前出书的速度赶不上读书的速度,自然是常常“无书可读”;而近10年来是读书的速度赶不上出书的速度,因此有许多该读的书没有读。让人困惑的是,如今面对图书市场琳琅满目、种类繁多、令人眼花缭乱的图书时,许多读者反而似乎无从选择。于是,要么是听别人的介绍选购书本,要么是看图书销售排行榜选购书本,而阅读的“从众”与“跟风”的结果自然是与个性化的阅读无缘,阅读也就有可能变成了一种苦读和硬读。久而久之,也就不想读书或不愿读书,甚而发出“无书可读”的喟叹也就不为怪了。
无可疑问,我们已处在喧哗与躁动的年代。电视频道的不断增加,互联网络的无处不在,歌厅酒吧的遍布街巷,使人们的娱乐消遣方式有了多种可能。而读者的不断分化与递减,终将使读书成为一部分人的事。因此即便是今天好书不多,可读的书很少,那也不能说明“无书可读”。恰恰相反,现在许多人缺少的是读书时间,普遍存在的是“有书不读”。说白了,我们的时代已经患上了“不读症”。而要“医治”好这一时代“不读症”,显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得到的。